第三百六十六章 既分高下,也决生死(1/3)
刀尖落下,经千百次锻打、磨挫抛光的金属陷入多重反光照射的聚焦处,视觉上没有一丝阻力,有种反常的不真实感。直到红色紧跟着银白的游走轨迹渗出,远在屋子另一边的本尼身体前倾,发出仿佛第一次见血般的紧张吸气声。库普不记得昨晚有没有描述过大致治疗过程了。但无论有无事先说明,一位父亲想到这样的操作可能会重现在自己孩子身上,都不太可能保持镇定。很快,他也没空胡思乱想了。“纱布。”思维转动前,洁白的棉纺织物就被抓起,递到伸来的手里,如预演的那样。他甚至觉得无需提醒,只要克拉夫特发出一个肯定或不满的鼻音,他自然就会知道该递上什么。纱布压迫下,出血初步控制,可以见到被划破的厚实头皮切面,额肌层在视野中轻微抽动,发出一股温热的锈铁气味,勾起脑海深处初次使用页锤的记忆。剃光发青的头皮被夹住、向两侧牵引,暴露下方骨膜,继续切开、用刀背钝性分离。整个过程像撕下一层球面上的坚韧覆膜,实际上也是如此。出血从分离处渗出,浮于表面的被棉布擦拭吸干,压迫效果不佳的出血点由烤热的细金属丝烧灼凝住。见到灰白色颅骨时,库普瞄了眼沙漏,细小沙粒流走了三分之一。也许是因为这次打开的面积更大,进度稍慢于理想状态。接下来上场的是希果家族提供的特制骨锯,这东西让操作看起来比用木工凿文明了不少,但也不多,主要的提升在于效率方面。尤其是在医生对颅骨厚度有明确预期的情况下,大大减少了用力过小或过重的顾虑,在令人煎熬的拉锯声中,缓慢而均匀地在骨面锯出一块长宽约五指宽的方形骨板。数分钟后,骨板松动。撬片伸进缝隙,伴随着细微的“咔哒”一声,骨板被小心取下,放入煮沸冷却的盐水中保存。打开头脑的窗户后,见到的就是老熟人硬脑膜,以往的血肿清除术就局限于这一层面,而这次则要深得多。头部更小更薄的刀具被换上,十字切开硬脑膜,缝线固定边缘、往四周翻开。灰粉色、潮湿、沟壑密布的柔软组织——额叶。至此,手术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脑部范畴,一切思想的中心,首次以鲜活的方式展示在面前。“做好准备。”克拉夫特低声道。尽管早有心理预期,那种感觉的出现依然令人不适。反复地接触没有让他脱敏,反而使得感知更加清晰,几乎觉得自己能看到那种东西。庞大、柔软,像巨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