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6章 十三进士(3/13)
原为定分止争,护国安民。然法如流水,当因时、因地、因势而变,岂可泥古不化,一味求严?
《牧民》言:‘仓廪实而知礼节,衣食足而知荣辱’。
律令之宽严松紧,须与民生实况相合。盛世用重典,恐伤和气,反失民心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如电,直视汤臣,“我且问你,开皇年间有一案:张二毛,贫寒佃户,其父久病缠身,债台高筑。地主催租,凶悍如虎,竟趁甲外出,欲将其卧病老父拖出茅屋抵债。
其父不堪其辱,又恐连累儿子,情急之下以柴刀自卫,混乱中反将地主刺死。依你严法论之,此弑主之奴,该当何罪?当判何刑?”
汤臣不假思索,凛然道:“弑主乃十恶不赦之大罪!依律,当判斩立决!其父亦难逃干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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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炯微微摇头,叹道:“若只论法条,确然如此。然你可知,那地主素来横行乡里,鱼肉佃户,此次逼债更是意图强占其女为婢?其父年迈病弱,受此奇耻大辱,激愤自卫,情有可悯。
若将此老翁亦判重刑,乡邻闻之,是畏法乎?抑或怨法乎?
畏法只在皮肉,怨法则入骨髓。
更遑论那张二毛,父死家破,满腔悲愤,若官府再以严刑相逼,是逼其为匪为盗,还是逼其引颈就戮?
此法条之下,得公理乎?安人心乎?”
他声音不高,却字字敲在汤臣心上,“严刑峻法,看似刚猛,实则易失于苛酷,不察人情,不辨事理,往往制造更大冤屈,埋下更多祸根。
那地主之恶行,非一日之寒,乡邻敢怒不敢言,官府若早察其弊,明断是非,何至于酿成此等血案?法之严,当严在何处?是严在惩处那走投无路之人的最后挣扎,还是严在约束权贵豪强的肆意妄为,使其有所忌惮?”
汤臣被杨炯这层层剖析的案例与诘问噎住,面皮涨红,嘴唇翕动,想要反驳,却觉对方所言,句句切中那严苛理想下的盲点与冰冷。
他想起幼时邻家姐姐被恶霸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