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279章 我什么都听见了(2/3)
,也孕育过一个三个月大的婴孩。她以为腹中空空,什么也没有了。可那人温声应道,“她还在呢!”心头真酸啊,自心头蔓延出来的酸涩一刹那就传遍了全身,传到鼻尖,传到眼眶,眼眶蓦地一湿,豆大的泪珠咕噜一下就滚了下来。她问,“她还好吗?”这个孩子先天不足,胎中才两三个月,就成日奔波受苦,即便还在,也不是什么好事啊。可那人说,“好啊,有子期在,什么都会好的。”这可真是个强大的姑娘啊。她把头埋在那人袍间,不愿哭出声来。这是幸事啊,是她的幸事,也是谢玄的幸事啊,欢喜都来不及,怎么能哭呢?兀然淌着泪,那人轻拂她的乱发,“阿磐,是个小女儿。”是啊,是个小女儿。是谢玄的小女儿。那个小女儿她在梦里见过。扎着两个羊角辫,哭得小脸通红。那人顿了一顿,又道,“我为她取好了名字。”阿磐呢喃问他,“叫什么?”那人眉头一舒,笑了起来,“谢婉。”啊,谢婉。她在梦里听过这个名字。他的小女儿曾说父亲为她取名叫谢婉。梦里其余的事大多已经记不清了,可这个名字她记得很清楚。这便是宿命吧。人可是水做的?这眼泪怎么就流不完呢。可心头是暖的,心里暖了,人也就有了好好活下去的盼头了。阿磐忍着眼泪,问起谢玄,“是哪一个‘婉’呢?”那人温柔回她,“挽。”挽。挽留。原来竟是这一个字。挽留这个孩子,也在挽留她,她怎会不懂呢。这些日子的陪伴使他们二人嫌隙尽消,再没有了生疏。她说,“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”那人道,“我知道,你睡了很久。”是啊,他一直都守在这里,因而也就什么都知道。阿磐怅怅一叹,“我梦见,梦见你,死了。”那人没有什么惊讶的,他说,“我听见了。”是啊,他一直都守在这里,因而也就什么都能听见。他的华发就垂在她手边,似缎子一样,披在她的手心,也穿进了她的指缝。她想起在赵国北地那苦寒的雪山,谢玄曾一日日地背她山上,也一日日地背她下山。每每伏在那人脊背的时候,垂眸就能看见赵地的雪落在了那人髻上与肩头。那时候,那时候还是这一年的早春,这一年的早春他还没有这么多的白发。王父谢玄,也不过才二十有七的年纪呐。阿磐自顾自地说话,声音低低的,“记得你从前有一头墨色乌发,十分好看,怎么就白成这般模样了呢?”她不是猜不到,国事家事千万般的事都牵绊着他